Sigil

　　〈畢業〉2014, 06, 07

　　我們畢業了。

　　昨夜我們都成長了；是的，在微醺的大雨中，我們都成長了。我們開始要學著面對未來，學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，我們開始要學著掌握自己的情緒，學著在夢想和現實之間找到平衡。

　　大概是對幻想有了太多的依賴，我們不免希望時間能停格在最美好的當下，因為面對回憶，所見的事物總是模糊，過去的美好、依戀、猖狂、奔放，隨著時間流逝，總是漸漸溶解在記憶的洪流裡。一個個努力記下的細節，被時光無情的抹殺──這樣的失落令人恐懼。

　　不過，有時候這種模糊卻也是必要的。人的記憶有限，我們只得模糊那些苦悶的細節，留下珍貴的吉光片羽。所以我努力記著，努力回想著，試圖在新的記憶湧入之前，記錄些什麼。

　　霎時間，太多的情緒就這樣無預警的來臨，撞擊著我的思緒，讓我失去冷靜的空間。行筆至此，不禁讓我猶豫是否要繼續寫下去。

　　對自己有點驚訝，都這種時候了，竟然還是會想啊──會想著我們第一次遇見，會想著我們短暫的邂逅，會想著，人生若只如初見，自己為何選擇動了情。我知道，這樣的文字好像艷俗的言情小說，但沒有更合適的語句能精確表達這種雨夜中心醉的神迷。

　　青春期的尷尬，讓我們不免要捫心自問：這是愛，或是賀爾蒙在作祟？今晚沒有碰一滴酒，但靈魂好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，一幕幕的詞窮，一次次的掙扎，在腦海中遊走，重現在我的眼前。這單單只是下視丘的作用嗎？或是有更深層的羈絆存在？我不知道，我能確定的，只是我開始對自己感到懷疑。我好害怕，怕這段意外的緣分就這樣散了；我好害怕，怕自己會不會因為缺乏勇氣失去了機會──但妳又是怎麼想的呢？

　　我真的好害怕。我偶爾也會奢侈地希望，雙方能夠坦白一些，無論結果如何，說了、走了，似乎都比這樣無間斷的折磨，要來的痛快直接。

　　昨夜我們都成長了，但我們對彼此的了解，彷彿隨著時間，一點一滴地模糊、褪色。這大概也是必然的吧，畢竟，我又有什麼值得妳留神的呢？對妳來說，我可能只是另一個過客，一個平凡無奇的過客，一個配不上妳的愛的過客。

　　是的，在微醺的大雨裡，我們不免希望時間能停格在那個最美好的當下。

　　我們畢業了。外頭的雨漸漸歇了。

　　我們畢業了。無論如何，畢業該是快樂的。